清墨一世

卷二.玉楼春（下）

*提前完成计划✌

藤田芳政知道自己会死，明楼明台明诚三个人把他包围的时候，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。但他依旧持枪挟持着明镜，他想要拉一个人陪着他下地狱。

藤田芳政警惕地看着周边的明家三兄弟，眼里的光晦暗不明，他刚要抬起手臂，就听见了一声枪响。

子弹由背后射入，正中心脏。

藤田芳政扑倒在地，鲜血从他胸口淌了出来，仍是温热的。

但他已经没了呼吸。

藤田芳政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枪下。

夜凉如水。

明楼走上台阶，推开小楼紧闭的门。

汪曼春正躺在床上看书，灯光打在她随意披散开的秀发上，给这样的乌黑镀了一层光泽。

明楼走进来，关好了门。

汪曼春没有看向明楼，好像飘进来的只是一团空气，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
明楼也没有打扰她，搬了个凳子坐在不远处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汪曼春。

屋里有一只飞蛾，使劲撞着灯罩，发出闷闷的声响，明楼抬头看了看，他记得汪曼春挺怕虫的，看到这么大的飞蛾该是害怕的，可是汪曼春脸色沉静，她似乎也没注意到这只虫子。

明楼突然说：“你这一页看了十分钟了。”

汪曼春恍若未闻，她的心思当然不在书上，但她不想理明楼，也不想看他。

飞蛾啪叽一声落了下来，正好砸在汪曼春手里的书上。

汪曼春的睫毛颤抖了一下，明楼赶紧过去拿过书本，打开小窗，把飞蛾的尸体抖下去。明楼把书本合上放在一边，转身看向脸色略有苍白的汪曼春，轻声问：“吓到了吗？”

“一只虫子死了而已。”汪曼春终于看向了明楼，“我连杀人都不怕。”

明楼的心狠狠疼了一下，他的眼里流露出一点痛苦。

“飞蛾扑火是会死的，愚蠢至极，像我一样。”汪曼春掀开被子，从床上下来，一步步走到明楼身边，勾住他的脖子，“明楼，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，你想知道答案吗？”

汪曼春穿了一件极单薄的衣服，丝缕薄得快要透明。明楼隐约看到她光洁的肌肤，闻得到那细腻如玉的肌肤里散发出的独特香气。汪曼春是迷人的，她长的那么美，足以蛊惑人心的美。明楼一直纵着自己沉坠在她的媚惑里，从回国之初，到现在。

上一次肌肤相亲还是救明台那天晚上，大雨之后的空气格外清新，明楼吹了点凉风，再回去看汪曼春时，汪曼春睡得很沉了，雪白的肩露在外面，红痕暧昧。明楼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，然后替她盖好被子。

“师哥。”汪曼春梦呓，“别走，我给你家，你别再抛弃我了。”

“你给不了，曼春。”

窗外的梅低低垂着，冷香枯萎，绛色的花瓣在淡烟软月里凋零。

那时的明楼心情复杂，因为春天来了，他和她的好时光却残落满地。

“是我开的枪。”

“但不是为了明镜。”

“是因为你。”

“明台在上海已经是个死人，明诚只听你的，藤田芳政是想杀掉你。”

“我不能看别人伤害你。”

明楼挤进了汪曼春的身体，他们两个眼睛都通红，热的快要融化成一团。

明楼得承认，心比身体更热。

汪曼春被折腾狠了，睡得很快。

明楼搂着她的肩，将温热的吻印在她的脸颊上。

面粉厂对峙的时候，明楼真的以为他会杀了汪曼春，但是他没有，一向被人夸赞枪法极准的他把枪管里所有子弹都打在了墙壁上，没有一颗打在汪曼春身上。

好在明台也打偏了一点。

明楼叫明诚带明镜走，仰面倒在地上的汪曼春气息奄奄，鲜血和泪水混在一起。

明楼心如刀绞，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允许自己的情感压过理智，他抱起了汪曼春，给她找了个医生。

汪曼春被明楼藏在了这个小楼上，她身上中了三颗子弹，需要好好养伤。

今天是明楼第一次来看她。

春意已经很盛了。

他们的好时光，从未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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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槟曾以为他能和蓝红破镜重圆。

所有希冀和渴盼寄存在家门和电脑的密码里，这对罗槟来说，是无处不在却又轻易触碰不到的角落，可以安全地盛放着他的心底最隐晦的情感，堆积着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放不下。

蓝红出现在他家里时，这一切都被点燃了。熊熊烈火吞噬了罗槟，把他的冷静自持烧的一干二净。

蓝红的声音比从前更成熟了些，她说：“我输入我的生日，门就开了。”

罗槟束手无策，法庭上遇到再难缠的对手他都能冷静地反驳，面对不讲理的蓝红，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。

“我现在就帮你打110。”

蓝红真的往电话那边走过去了，她经过罗槟身边时，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。蓝红比从前更瘦了，手臂纤细到一掌就能轻松环握，且冷的叫人心尖发酸。

罗槟可以坦坦荡荡地与各种女人拥抱，他并不害怕和她们有肌肤接触。

但下意识握住蓝红的手臂后，罗槟却像被什么烫伤了一样，很快松开了。

蓝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漾起一层水色，这一次，她真的很需要罗槟帮忙。

罗槟还是给了她办法。

蓝红也曾认真地考虑过重新定义她和罗槟的关系，在她重新回到权璟时。

但是现实没给她机会。

蓝红时常会恍惚，面前站着的罗槟似乎从来都没变，他能说会道，但面对她时就会变得笨拙。但他又似乎变了很多，变得遥远而陌生，他们之间隔了很长的光阴，还有埋在心底太久的隔阂。

蓝红决定离开，她给罗槟写了一张纸条，放在他桌前时，才发现罗槟的电脑密码终究是改了。

输入她的生日，不会再弹出“欢迎回来”了。

到上海两年后，蓝红嫁给了谭宗明。

谭宗明温柔体贴，看向蓝红时，眼里的爱意藏不住。

他们的婚礼极尽奢华，是蓝红想要的浪漫和温暖。

同学们都说蓝红好命，前后嫁了两个富豪，一个比一个帅，一个比一个会疼人。话是如此，背后是真心祝福还是恶意调侃就未必了。

罗槟依旧没来参加蓝红的婚礼，尽管他说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她。

谭宗明和蓝红交换戒指拥吻时，罗槟正在整理卷宗，文件夹掉落在键盘上，唤醒了进入睡眠模式的电脑。

上面写着：“无论走到哪里，都应该记住，过去都是假的。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，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，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，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。唯有孤独永恒。”

*我没想到楼春都HE了槟红却是BE……